「再说,你觉得我们这个岁数,能做什么?穆云,你真是——不可喻。」
我这一辈子,见过他无数次的背影。
年轻时穿白大褂进手术室的背影,半夜醒来伏案写报告的背影,重重叠叠,最后定格在他今天夺门而出的背影。
心底蓦然生出了几分仓皇与悲凉。
我和沈之洲陷入了半生婚姻里的第一次冷战。
那他很迟才回来,回来后看见冷清的餐桌和黑漆漆的灯,一言不发甩上了书房的门。
接下来的几天,我不再给沈之洲做饭洗衣,每天的餐桌上,只有我一人份的餐食。
他每天沉默着早出归,脏衣服积攒了一筐,那些原本板板正正的衬衫,此刻全都被丢进了筐里皱成一团。
儿子一家旅游回来,也特意来找我。
「奶奶你看,这是我特意给你带回来的纪念品香囊,你和爷爷一人一只哦!」
七岁的小孙子奶声奶气地将两只香囊递给我,我露出点笑意,摸了摸他的头:「谢谢晨晨。」
「宝贝去房间玩会儿吧。」儿媳柔声将孙子支开,又试探着开口:「妈,我们出去玩几天,你和爸都还好吧?」
我垂眸夹菜没说话,儿子沈煜忍不住接过话头:「妈,你到底在闹什么啊?」
他开口就是指责,语气里得不耐清晰可见:
「是,爸那本相册是特意放在我家的,但那还不是怕你看到了生气吗?」
「你说你也是,都多大年纪的人了,还在意这些儿女情长?你跟爸闹成这样,不是让街坊邻居亲戚们看笑话吗?」
「再说,爸这一辈子为咱家作了多少贡献你不想想?现在他老了,回望一下过往也是人之常情吧。」
「陈姨我也接触过,她是最通情达善解人意的,人家两人根本没那个龌龊心思,就是叙叙旧,你又何必咄咄逼人——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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